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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5 不知耻

T15 不知耻

「给我进去。洗实姐,就算误会也把我的话记好,首先是联络暗号,敲门次数是三、六、四,接头语是羊舌竹薪脑子有问题。没特殊情况的话每天给你送饭两次,早上八点和晚上八点,我尽量自己送过来,其他时间饿了的话就舔舔手指吧。这屋子里也有配淋浴间的卫生间,没事可做的话把洗澡当成兴趣来培养也不坏,就这么当个静香小姐如何?」

家里最安全的房间是我的工作室,回来之后对这里优先进行了改修,室内装修按照我的兴趣正常配置,不过房间六面墙壁里都嵌入了相当沉重的钢板,只要不是黄坂妖那种水准的人想要破坏,就算面对轰炸机的空袭只要躲进这里也毫无危险性可言。

是宛若地下防空洞的所在。

我踢着洗实姐的屁股强迫她走进去,我家女仆也就瑟缩着点头同意,没什么怨言可说。

「再重复一遍,洗实姐,我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才采用这种监禁手段,确实得知你的过去我也颇感惊讶,但也仅此而已,绝没在此之上诞生厌恶,抑或反道行之对你产生感情。不得不监禁管理你的理由只有一个——羊舌竹薪那人脑子有问题,没错这就是接头语,记得很清楚不是么。他不光来向我讨要你,还在我眼皮底下把侦探G夫妇搞死,这种张狂的混蛋真是百年难遇!所以你也休想出门了,什么时候我算是把麻烦完全解决,什么时候再放你重见天日。不满么?」

「没有……已经非常感激了。」

「哼,那就好,休息的话用我备用的床就行了,但是躺之前记得把身体清洗三遍,另外就算发什么神经也千万别在我的床上安慰自己,不满足就去浴室解决,我走了,晚饭时间再来看。」

——明白了。

做着如此口型,洗实姐微微低下头来,行着女仆应尽的礼仪。

我把工作室与外界唯一连通的大门关闭,连着加了三道锁,复杂的要死,老实说刚锁好我差不多就忘记该怎么解开了。倒也无所谓,实在没辙就让黄坂妖一刀把锁全部切掉,能把很多零碎部件当成一次性用品来使用,人生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走吧,姨母是不是已经炸毛了?」

「小心点,darling!」

黄坂妖尖锐的叫了一声,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挡到前方,右手微微一动,在半秒以内已经完成了拔刀斩击再加上回鞘的组合动作,耳中听见细微的喀嚓一声,飘落在走廊棚顶中的什么小东西已经被一刀两断,黄坂妖这矮子就像只小豹似的警觉起来,用自己纤细敏感的肌肤感受这个空间出人意料的恶意,半分钟后才抬起头来说安全了。

「刚才是什么?」

「像蚊子一样的小型监视器之类的吧?也没准是真的蚊子。」

「哼,无论哪种都是在这世上为非作歹的垃圾,做得好,等会儿过了姨母这一关就给你摸摸头的表扬。」

「真的假的?那,那!Sweety!再加上膝枕的掏耳朵怎么样?」

「嗯?不要啊,膝盖会麻,手指也会变得很累。」

「让这个不才黄坂妖来提供膝枕和掏耳朵给my angel也不是不行!不对,请让不才这么做!哈斯哈斯!」

诶,反过来也行啊?无所谓随她去了。反正像黄坂妖这种蛮人,力气虽然大,但精准度相当高,手指灵活巧妙无比。让她服侍清理耳道的话可以说是极致之乐,那轻柔触碰着每一个敏感点的鹅毛棒真让人回味无穷,多弄几次的话估计会就此上瘾,大脑皮层如同浸入麻药,连在性的意义上都兴奋起来,再接受不了外行人粗糙的耳道清理服务了。

「唔呋呋……还真是期待,就久违的在你不雅的腿上撒野一番吧。不过,今日事今日毕,享乐之事就放到享乐时间再讨论,那,黄坂妖刚才的话题,姨母现在的心情如何?」

「嗯……远远看上去感觉就是哔哩哔哩的超带电状态,不才黄坂妖也算是从不少修罗场里走出来的人,将死绝境也突破过二三十次了,但在她面前还是会害怕的浑身发抖,就像新生的小兔子一样!」

「说什么蠢话,金奥加么?若看颜色的话说是亚种比较妥当。哼,姨母也不是鬼。她对你们态度再差也罢,面对我这个可爱美丽的外甥兼养子,不管多毒的语言,多深的不满也都会藏进心里,扮演一个可爱善良的姨母角色。别担心,高阳敏的愤怒之处全部由我来承担!」

此刻的姨母一定相当愤怒吧。

今天侦探G的死亡,G小姐的惨状使得她不得不拿出私人时间来解决处理,花了大把精力才把自家宅内死了人的蠢事完全压下,磨平痕迹。在风暴似的将其解决之后,姨母本来想尽快回到工作岗位,把自己的时间完全奉献,好让B·S分店早点开起来,却没想到吾之高阳宅邸已经被羊舌竹薪那混蛋雇佣的战斗人员团团围起,彻底变成笼城状态。

比起自诩幼兔的矮子,事实上高阳敏才是那个不工作就会寂寞而死的女人。

所以整整闲下来的一下午,已经快把她逼到精神错乱了,她暴躁的把客厅据为己有,招呼女仆摆好白板跟工作资料,把自己完全扔进电脑世界里处理些平时来不及做的书面工作。

时不时的就发神经质,大呼小叫起来,对电话另一端的秘书们拼命怒吼,让他们把缺失的文件带过来。于是我们就目睹了,那些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犹如金属工艺品般整洁的西装男女,在排排站满、野兽似的战斗专家包围中缩着脖子,打着哆嗦,哭着把工作用文件递给出来迎接的女仆们。

真是的,姨母也太不让人省心,难不成这家伙是看不了中意儿童节目就对父母发飙的小孩儿么?

也罢,既然是养子,那安抚她的情绪就是我应尽的义务。

理所当然,这种事我本来也当仁不让,比起责任,更因为姨母她只有面对我时才会和颜悦色,卸下铁面具,成为个随着喜怒哀乐变换表情的美丽少女。

哼,等着我吧姨母,现在就让你心情变好,发自内心的唔呋呋微笑出来。

「萨娜!你给我跪在这里!」

「啊?」

「跪在这里!」

简直莫名其妙,姨母,你又不是不懂我的为人,要是说跪就跪,岂不成了——

刚想到这里,我就看见星稚炎哭丧着脸毕恭毕敬的跪在一边。

「……你又是怎么回事?」

「呜……今天都因为我的失误所以……来道歉的时候被要求下跪了,我也觉得这样可能更坦诚一些,向被自己添麻烦的对象下跪也没什么……没想到竟然跪了三个小时。」

哇星稚炎,老早就觉得你这丫头有点老实的过分,没想到竟缺根弦到这种地步,高阳敏到底也是远近闻名、甚至被家族通缉的大恶人,寻常人躲还躲不起,哪有你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道理?

「真是的姨母,你要是觉得我像这个室长一样好欺负那就搞错了,下跪不可能,但我愿意诚挚的道歉,虽然这件事跟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也没道理替他们那些搞事者担负责任,但如果让不讲道理的姨母心情好转的话,一句对不起我还是能说的,毕竟萨娜·若霍拉还没那么不通情理,无视亲人。」

「小公主你这回是真把本小姐惹毛了。」

姨母愤愤的摩拳擦掌,把指关节掰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像个不良少女似的:「来整理情况!敌人是谁?」

「羊舌竹薪和疑似拥有超能力的教唆犯。」

「对方对我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虽然目的不明,但要求我们提供高阳洗实。」

「拒绝时对方将采取什么手段?」

「目前已知有四十三名战斗人员将这里包围,彻底谈崩的时候大概会突入进来。」

「抵抗的可能性有么?」

「黄坂妖能按照预期完全发挥实力的情况下是五五开,但这种情况必将见血。」

「对胜利的期待值如何?」

「初步预测是百分之四十三,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教唆犯这个不稳定要素处于下降中。」

「最好解决办法是?」

「直接交出高阳洗实。」

「哼。」

像个问了老师『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的自以为是小学生似的,姨母她满足的仰起头来,好像已经出了结论。喂别开玩笑你这臭老太婆,在这世上只要是我的东西那就没有拱手让人的打算,洗实也好黄坂妖也好,萨娜也好就算是你也好,既然是我的那就全都放在我身边,高阳离解既没有救济穷人的预定也没有屈服于暴力的习性。

大概是见我一脸厌恶的对抗姿态,姨母又不耐烦起来,她嘎吱嘎吱的摇晃椅子,拼命宣扬着自己的不满:「哪有你这种媳妇!」

你还真把我当媳妇了?

少来这套,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给你的工作添堵并非我的本愿,有不满就跟作俑者羊舌竹薪说去,本来我的心情就糟糕的无以复加,你这当妈的就不能压抑一下自己的情绪么?

两人都一肚子抱怨,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星稚炎这个私人系统里的大人物不知为何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萨娜,你又有什么想法?先说好,可别期待我出钱来踩死羊舌竹薪,那个男人底子雄厚无比,真要本小姐跟他开战整座城市都跟着遭殃,更何况高阳敏没有这种闲工夫!」

「真是的,知道了啦,本来就没期待姨母成为盟友。」

不过她就算小家子脾气,但说的总算客观朴实。

高阳离解有限的力量基本是由高阳敏提供的,要说剩余的武器,除了直观的黄坂妖以外也只剩下萨娜·若霍拉这个名字。

……真是的,在未婚妻过门之前就使用她的力量什么的,到底是多不讲究的小白脸。

「二位久疏问候,看样子你们都相当没空,我这一天也忙得要死,到现在精力已经相当涣散,极其不安定,因此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了:我要把羊舌竹薪从教育之家的家主位置上赶下去。相信对此,二位现在是抱着不支持不反对的中立态度吧。羊舌竹薪不管怎么说在这座城市里也是个极不稳定要素,不得不对他加以限制的理由像山一样多。其一,对他而言一王三家构不成抑制力。其二,他无视这教育之家家主的责任。其三,除去教育之家以外他还拥有专属于自己的资金以及武装力量。其四,他因高阳洗实的事件对整个高阳家族报以强烈不信任感。在早已洞悉这些琐事的基础之上,二位愿意与我就此事进行详谈吧。那黄坂妖,上茶了。」

「了解——」

拖着长音回答着,黄坂妖弯弓搭箭,站在敞开了落地窗的阳台上,手指一松,随着彭的空气振动一根钢矢以急速发射而出,随后她又射了一根,随之将长弓收起,蹦蹦跳跳的关掉落地窗走回房间。

几秒后,显示器的另一头连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类似玻璃跟陶瓷碎裂的声音。

「刚才我家属下借风送过去的,是首摘大吉岭,不需要什么特殊冲泡方式,加些黑莓果酱就变得香甜,配上优格更棒,是萨娜·若霍拉本人近来最中意的饮品,虽然在阅历深刻的二位面前有些小家子气也说不定,唔呋呋。我这边的茶早已准备完毕,但现在还冒着热气,就让我们以茶代酒,享受傍晚夕阳下欢愉的学术讨论环境如何?」

如此,屏幕的内侧,被无数光点呈现而出的虚像,以中线为界将整个画面一分为二。

在那里面分别上演着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色。

左边的人造型粗犷,举止粗糙,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他留着参差不齐的胡子,血盆大口,里面镶嵌着的金牙闪闪发亮。即便年过六旬,这老混蛋仍旧神采奕奕,连粗糙皮肤上的周围都散发着奇妙又令人恶心的青春活力。他穿着夏威夷花衬衫,眼睛被桃心形状粉框墨镜遮着,看不清表情,但此时他全力以赴的张着嘴巴,像要把周边空气吞噬殆尽似的哈哈大笑。

右边的人却相当精致,极为雅观,就算把她按比例做成塑像放进姨母经营的美术馆里展览也没有违和感。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外貌比实际年龄要少上十岁,身上穿着黑色和服,深灰色头发盘了起来,此刻一边眯着左眼,一边用手指玩弄着鬓角,睁开着的那只眼睛里面发着金色光亮,这女人跟看不起人似的对屏幕这边的我微微发笑。

『灾厄之家的小姐呦,虽然这是不正式会面,但妾身与高阳家的大叔,虽然个人无足轻重,但现在也是能决定盘海市动向的人物,再加上小姐你的身份特殊,在这时期更是敏感。羊舌竹薪那男人对你穷追滥打,没有绅士气节这种事妾身也不是没有耳闻,小姐来找这边寻求盟友或许是理所当然,但能不能再深思熟虑下呢?』

战士培养之家之主——名为七千刀的奇特和服女对我的提议嗤之以鼻,她眯着眼睛哼笑,看样子是打定坐山观虎斗的主意。这时我托黄坂妖送去的茶已经泡好,如我推荐配上了果酱酸奶送到了她跟前,这该死的女人妖媚的笑着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嘴巴如O字形张开了。

『这还真是蛮好喝的。』

另一头,目前高阳家的管理人,那个夸张可笑的老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七丫头,你平时总喝些煎茶,完全没有青春时代少女的靓丽特点,不如趁此机会把自己都变得时髦起来,脱掉那可笑的衣服,穿上超短裙露出屁股大腿来跟老夫约会如何!』

『好的高阳家老头子你给妾身起来站好了,看样子是想开战吧。狙击手呢?』

『哈!哈!哈!七丫头火气真足,吃点榴莲消炎怎么样!正好拿那味道盖掉丫头的煞气!变得温顺点,愿意满足你那贫瘠身体的男人说不定也找得到!哈哈哈!提出这么好建议的老夫是不是该得到什么奖励啊?赶快脱掉衣服,在摄像头前上下摇晃你的贫乳如何!』

啊啊真是的。

「高阳大人,七大人,都不是情窦初开的青少年女了,私下里有什么私人关系就留到私下里解决不是更好?又何必让我这个晚辈看笑话呢,呵。」

『妾身才没跟这种为老不尊有什么私事!』

七千刀恼羞成怒的冲我大吼,另一端的高阳老头则扶着胡子哈哈大笑。

『到底是离解那小子找的媳妇!个性跟他老妈没什么两样!对老夫来说,小丫头你也算孙媳妇了,可能离解那小子还对本家有所芥蒂,不过跟孙媳妇老夫也不想说两家话,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吧!』

啊?不不不,连眼前的孙子辈都认不出来,你还有什么老脸认孙媳妇,怕不是看这晚辈长的漂亮,想套着关系走过来青春风流一把吧。

——高阳十造,按照亲戚关系来算大概是爷爷的堂弟。不是本家的人,只因为当年争权夺利造成的恶果意外上位,当时原定成为家主的大舅,也就是洗实姐的老爹因为自己女儿作恶多端不幸倒台,祖母一族都跟着倒霉,一代人的悲愿毁于一旦,讲起来也真是可歌可泣非常搞笑的故事。

但若是按照羊舌竹薪讲的故事,洗实姐发病的理由其实是对我的外表太过迷恋?

哎呀,唔呋呋,真是对不起啊祖母,尽管我对你没什么好印象但到底理亏,要怪就怪我这生的荣华富贵的绝美外表吧,虽然我不会道歉就是了。

「玩笑话就放在一边吧,高阳家的领导者、战士之家的领袖,我虽然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儿,不过该知道的事我自然不会不清楚,也完完全全的理解了现今自己的立场。在这会谈中,能够发话的只有我们三人——灾厄之家的代表、武器打造之家的代表、战士培养之家的代表。现在由萨娜·若霍拉作为陈旧之王的代理人发言,现在在此结成一王三家的临时议会。唔呋呋,接不接受权力都在你们手里,就看二位是对我这个陈旧之王的继承人抱以期待,还是宁愿容忍羊舌竹薪继续胡作非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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